苏瑶学着其他闺秀的模样低眉顺眼,余光却瞥见鎏金柱上盘着的五爪金龙。
那龙睛用的是西域进贡的猫儿眼,随人走动而流光溢彩,恍若活物。
"苏小姐可要尝尝这玫瑰露?"引路的宫女递来琉璃盏,盏中液体嫣红如血。苏瑶浅抿一口,
甜腻中带着辛辣,呛得她眼眶发红。远处传来贵妇们的轻笑,
她攥紧了袖中母亲留下的绣帕——素白绢子上几朵腊梅,是那个雪夜里最后的纪念。
宴至三巡,苏瑶借更衣之名溜出大殿。廊下的宫娥都挤去太液池看灯戏了,
她循着若有若无的冷香,不知不觉走到西苑梅林。月光将枝头积雪照得晶莹剔透,
最老的那株绿萼梅下,雪地上竟有新鲜的脚印。"这株梅今年开得比往年都早。
"清朗的嗓音惊得苏瑶倒退两步,绣鞋踩断枯枝的脆响里,白衣少年从树后转出。
他腰间玄色蹀躞带悬着的羊脂玉佩在风中轻晃,玉上缠枝莲纹里嵌着粒朱砂,
红得像是要滴进雪地里。苏瑶慌忙行礼,发间银钗勾着的纱罗帕子却飘落在地。
少年俯身拾起时,她看清他拇指上戴着枚青玉扳指,
刻着小小的云纹——这是她在《宫廷礼制》里读过的东宫信物。"苏侍郎家的姑娘?
"少年将帕子递还,指尖在绢纱上停留得略久了些,"这腊梅绣得精巧,
倒像是..."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提着琉璃灯的内侍气喘吁吁:"太子殿下!
陛下正寻您去蓬莱阁赋诗呢!"苏瑶后知后觉地僵在原地。方才他弯腰时,
她分明看见他交领里露出半截红绳,系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——那针脚歪斜的木棉纹,
可不正是自己去年在慈恩寺布施的平安符?回府的马车碾过宵禁的鼓声,
苏瑶摸出袖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纸条。松烟墨写着"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",
字迹力透纸背,最后一勾却温柔地弯上去,像是怕惊醒了什么。"小姐的手怎么这样凉?
"丫鬟暖画捧着鎏金手炉过来,却见自家姑娘正对着铜镜发呆。镜中人杏眼樱唇,
鬓边还沾着片梅花瓣,也不知是何时落上的。暖画突然"咦"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