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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古堡惊魂夜

黑鸦古堡的轮廓在满月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城墙爬满暗绿色的藤蔓,仿佛凝固的血痕。我叫阿明,是古堡新雇的守夜人,前任守夜人在三天前失踪了,只留下一摊没干的血迹和半只踩碎的皮鞋。

“记住,午夜后别碰西塔的铁门,更别回应任何女人的哭声。”管家老陈交钥匙时,浑浊的眼球抖得像风中的烛火,“尤其是听到有人叫你名字,无论声音多像熟人,都别回头。”

第一夜还算平静,只有挂在大厅的油画总在晃。画里是位穿红裙的女人,眉眼精致,可那双眼睛总像在跟着人转。我壮着胆子凑近看,发现她的嘴唇似乎比白天时红了些,像刚饮过血。

凌晨一点,西塔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接着是女人的啜泣,断断续续的,像针一样扎进耳朵。我攥紧手电筒,光柱在斑驳的走廊墙壁上扫过,那些雕刻的花纹在光影里扭曲,活像一张张哭嚎的脸。

“阿明……帮我找找发簪……”

声音突然清晰起来,就在身后。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——那是我过世三年的母亲的声音。心脏狂跳着撞着胸腔,我死死咬住嘴唇,才没让自己回头。脚步声越来越近,带着一股潮湿的腐木味,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我的后颈呼气。

“妈……”我几乎要脱口而出,可老陈的话像鞭子抽在脑子里。我猛地往前跑,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乱晃,撞在一扇门上。是西塔的铁门,冰冷的铁锁上缠着锈迹,像一圈圈锁链。

哭声停了。

我喘着粗气回头,走廊空荡荡的,只有那幅红裙女人的油画不知何时移到了西塔门口,画里的女人正对着我笑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尖细的牙齿。她的头发里,别着一支银质的发簪,簪头镶嵌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
第二天,老陈发现我缩在大厅角落,眼神呆滞。他叹了口气,指着油画说:“她是古堡主人的女儿,百年前在西塔上吊,发簪掉在了横梁上。每个听到她哭声的人,都会看到最思念的人……”

我突然尖叫起来——昨晚回头的瞬间,我看见的不是母亲,是红裙女人腐烂的脸,她手里攥着的,正是那支染血的发簪。

2 守夜人的诅咒

如今,黑鸦古堡又在招守夜人。据说新的守夜人总在午夜对着西塔喃喃自语,有人偷听到他说:“妈,我帮你找到发簪了……”

新守夜人叫李根,是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年轻人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。他来的那天,老陈把那串沉甸甸的钥匙交给他时,手抖得比上次更厉害,反复念叨着“别回头、别应声”,可李根只当是老人的絮叨,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脯:“放心吧,我胆子大得很!”

第一夜,李根在古堡里转悠,手电筒的光扫过落满灰尘的家具,照到那幅红裙女人的油画时,他还笑着吹了声口哨:“这画里的娘们长得不赖啊。”

午夜刚过,西塔方向就飘来哭声,细细软软的,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。李根皱了皱眉,刚想骂句“谁在装神弄鬼”,哭声突然变了,变成他妹妹丫丫的声音——那个去年在河里淹死的小妹,总爱扯着他的衣角撒娇。

“哥……我冷……”

李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,他猛地回头,手电筒的光柱里空荡荡的,只有走廊尽头的阴影在晃动。“丫丫?是你吗?”他声音发颤,脚步不受控制地朝西塔走去。

铁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昏黄的光。李根推开门,看见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背对着他,梳着丫丫生前最爱的两条小辫子。“丫丫!”他冲过去想抱她,可手指刚碰到那女孩的衣角,对方突然转了过来——那不是丫丫的脸,是红裙女人的脸,皮肤像泡发的腐肉,眼睛里淌着黑血,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。

“找到你了……”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手里的银簪猛地刺向李根的喉咙。

第二天清晨,老陈发现西塔的铁门大开着,地上只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,和一支断成两截的银簪。而那幅红裙女人的油画里,女人的头发似乎更长了些,裙摆上多了几点新鲜的血渍,眼睛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。

没过多久,古堡又贴出了招守夜人的告示。有人说,深夜路过古堡时,总能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声音在对话,一个是年轻男人的,一个是小女孩的,他们总在说同一句话:“哥,发簪断了,我们再找一支好不好?”

而老陈,在李根失踪后就卷着铺盖离开了黑鸦古堡,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只是偶尔有村民在月圆之夜,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古堡外徘徊,嘴里反复念着:“早该烧了那幅画的……早该烧了……”

3 红裙女人的秘密

可谁也不敢进去烧。毕竟,那幅画里的红裙女人,正隔着斑驳的画布,静静地看着外面每一个路过的人,像在挑选下一个“帮她找发簪”的人。

古堡的招新告示在风雨里褪了色,直到一个叫赵磊的男人揭了下来。他不是来当守夜人的,是来寻亲的——他的叔叔,正是那位失踪的前任守夜人,留下半只皮鞋的那位。

赵磊背着行囊走进古堡时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,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老陈走后,古堡里再没了活人气息,只有那幅红裙女人的油画依旧挂在大厅,画中女人的眼神比之前更冷,红裙上的血渍像开败的花,层层叠叠。

“叔?”赵磊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,只有灰尘在光柱里翻滚。他带来了一把桃木剑,是村里老人给的,说能镇邪。

入夜后,古堡里起了风,窗户“哐当哐当”地响,像有人在外面拼命摇晃。赵磊握紧桃木剑,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,一步,两步,慢悠悠的,像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。

“小磊……我在这儿呢……”是叔叔的声音,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
赵磊浑身一僵,他记得叔叔失踪时,自己才十岁,可这声音分明是叔叔年轻时的模样。他猛地抬头,看见楼梯口站着个模糊的人影,穿着叔叔常穿的那件蓝色工装,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。

“叔?”赵磊的声音发颤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挪。

人影慢慢转过身,手里拎着的,是半只沾血的皮鞋——正是叔叔失踪时留下的那只。而那人影的脸,根本不是叔叔,是红裙女人!她不知何时换了男装,脸上还沾着暗红的血,嘴角咧开,露出尖牙:“你找的是这个吗?”

赵磊吓得转身就跑,桃木剑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他慌不择路冲进西塔,却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他想象的空房间,而是堆满了骸骨,每具骸骨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勒痕。而房梁上,挂着一件破烂的红裙,裙角垂下来,扫过最前面那具骸骨的脸——那骸骨的手指上,戴着一枚银戒指,和赵磊手上的一模一样,是叔叔送他的成年礼。

“他们都在等你呢……”红裙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黏腻的笑意。

赵磊猛地回头,看见女人站在门口,手里把玩着那支断成两截的银簪,而她的脚下,散落着三支钥匙——分别属于前三任守夜人。

第二天,古堡的大门敞开着,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那幅油画还挂在原处。画中红裙女人的头发里,多了一枚银戒指,裙摆上的血渍又浓了几分。

有人说,在月圆之夜,看到古堡的窗户里透出火光,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。也有人说,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哭声,喊着“叔,我错了,别拉我……”

4 古堡的终

至于那幅画,再也没人敢靠近。因为有胆大的村民偷偷看过,画中女人的眼睛里,映出了古堡外所有围观者的脸,一个,都没落下。

某天有人发现古堡着火了,那场火是在一个暴雨夜烧起来的。

先是古堡的西塔冒出黑烟,像一条黑色的蛇,钻进翻滚的乌云里。村民们发现时,火苗已经舔上了屋顶,噼啪的燃烧声混着雨声,在山谷里炸得人心慌。

没人敢靠近。古堡周围的空气像被冻结了,明明是盛夏,却冷得刺骨。有人看见火舌里有影子在动,不是挣扎的人形,是长长的头发,在火里飘来飘去,像水草。

“是她自己烧的吧?”有老人缩着脖子说,“藏了百年的东西,总得有个了断。”

可火越烧越旺,连暴雨都浇不灭。火光里,西塔的房梁“咔嚓”断裂,露出里面堆积的骸骨,那些骨头在火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是在哭。突然,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雨幕,尖得能刺穿耳膜——是红裙女人的声音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
有人壮着胆子用望远镜看,说看见那幅油画从大厅飘了出来,画框在火里扭曲变形,画中女人的脸在浓烟里忽明忽暗,红裙被火舌舔舐着,却迟迟烧不起来。直到一根燃烧的横梁砸下来,油画才猛地炸开,溅出一片火星,像泼出去的血。

火灭时,天已经亮了。古堡变成一片焦黑的废墟,西塔塌了大半,露出里面烧得焦黑的房梁。奇怪的是,那些骸骨不见了,地上只留下一层白灰,风一吹就散了。

村民们以为这就结束了。可到了晚上,废墟里开始传出奇怪的声音——像是有人在唱歌,咿咿呀呀的,是百年前的调子。有人循着声音找去,在西塔的废墟里,发现了一块没烧透的画布,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红色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

更吓人的是,第二天,那块画布不见了。而村里王木匠家的女儿,突然开始对着镜子发呆,说自己头上少了一支银簪。她的头发越来越长,总爱穿红色的裙子,说话时,嘴角会不自觉地咧到耳根。

有人说,那场火根本没烧死她,只是把她从画里放了出来。现在,她正穿着红裙,在村里的小路上慢慢走,像在寻找什么。

5 银簪的诅咒

或许,是在找下一个“帮她找发簪”的人。

王木匠的女儿开始夜夜往古堡废墟跑。起初,王木匠还能锁着门拦她,可没过几天,锁眼就被什么东西堵死了,门一推就开,地上总留着几缕乌黑的长发,像蛇一样盘在那里。

有天夜里,村民老张起夜,远远看见废墟里亮着微光。他壮着胆子走近,看见那女孩坐在焦黑的房梁上,怀里抱着一块残破的画布,画布上那点红色的残迹,正一点点渗进她的裙摆。而她手里,捏着一支银簪——不是之前那支断的,是支崭新的,簪头的红宝石在月光下闪着光,像刚剜下来的眼珠。

“找到啦……”女孩咯咯地笑,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,是红裙女人那股黏腻的调子。

老张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家,第二天一早就召集村民商量,说必须把这邪祟彻底除了。有人提议请道士,可附近几个道观的道士一听是黑鸦古堡的事,头摇得像拨浪鼓,说那东西积了百年的怨气,早就不是符咒能镇住的。

没等村民想出办法,村里开始丢东西。先是李家的银镯子,再是赵家的铜锁,最后连王寡妇晒在院里的红布都不见了。丢的东西都有个共同点——带着点红,或者有点亮。

更邪门的是,村里的小孩开始念叨“发簪”。有个三岁的娃娃指着空荡荡的墙角说:“姐姐在那儿梳头发呢,她说发簪不够亮。”

王木匠急疯了,拿着斧头冲进废墟,想劈了那块画布。可他刚举起斧头,就看见女儿站在面前,眼睛黑洞洞的,手里的银簪尖对着自己的喉咙:“爹,你要抢我的发簪吗?”

王木匠的斧头“哐当”落地,他看着女儿脖子上隐约浮现的勒痕,突然明白了——那些失踪的守夜人,那些被缠上的村民,哪是帮她找发簪?分明是被她当成了“发簪”的一部分,用血肉和魂魄,养着那支永远填不满的银簪。

那天傍晚,王木匠把自己和女儿锁在屋里,点燃了火把。火光冲天时,有人听见屋里传来女孩的哭喊,还有红裙女人尖利的嘶叫,混在一起,像两张脸在火里撕扯。

火灭后,屋里只剩下一堆灰烬,还有一支烧熔的银簪,凝固成扭曲的形状。

6 红裙再现

村民们以为这下总算清净了。可到了月圆夜,古堡废墟里又亮起微光。有人偷偷看去,只见焦黑的地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幅新的画——画上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孩,梳着两条小辫子,手里捏着半支烧熔的银簪,正对着废墟外的村庄笑。

而村里新出生的女婴,眉间都带着一点淡淡的红,像胭脂,又像血。

不久,村里的井水开始发浑,舀上来的水里总飘着几缕长发,腥气呛人。有户人家的媳妇刚生了个女娃,那女娃落地时不哭不闹,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,小手死死攥着,掰开一看,掌心竟有个淡红色的簪子印记。

接生婆吓得扔了剪刀就跑,嘴里喊着“回来了,她真的回来了”。

没过几天,那女娃夜里总哭闹,哭声不像婴儿,倒像个成年女人在呜咽。她娘抱着她哄,却发现女娃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,缠在手指上,冰凉滑腻,像水里的水草。更吓人的是,女娃对着镜子笑的时候,嘴角会咧到耳根,露出的牙尖泛着青黑。

村里开始有人搬走,可走的人没一个能走出山谷。有户人家套了马车,刚到谷口就听见车后传来婴儿的笑声,回头一看,车厢里堆满了乌黑的长发,把他们的行李缠成了一团,而那女娃的笑脸,正贴在车窗上,手里晃着一支用头发编的“发簪”。

留下的人开始夜夜做噩梦,梦里总有个穿红裙的影子在古堡废墟里梳头,梳掉的头发像蛇一样钻进各家各户,缠在熟睡的人脖子上。

有天清晨,村民发现王木匠家的门槛上,插着一支崭新的银簪,簪头的红宝石亮得刺眼。而村里所有女娃的眉心,那点淡红都变成了深紫,像凝固的血。

没人再敢提“黑鸦古堡”四个字,连路过山谷都要绕着走。只是每到月圆夜,山谷里总会传来梳头的声音,伴着一个黏腻的调子:“发簪够亮了……该找个好地方插啦……”

7 老和尚的救赎

有人说,那声音是从村里祠堂传来的,祠堂供着的祖宗牌位,不知何时都被换上了红布,布上绣着一支支银簪,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
不久。来了一个云游的老和尚,背着半旧的禅杖,袈裟上沾着风尘。他刚进村子,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皱起了眉,说这地方“怨气结了痂,像块烂透的肉”。

村民们起初不敢信,可看他对着古堡废墟的方向合十默念时,废墟里突然刮起一阵黑风,卷着无数头发丝扑过来,却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散了。有胆大的上前搭话,老和尚只说:“那东西困在‘执念’里,把别人的命当成了补自己的药。”

他没去古堡,反倒径直走到了祠堂。推开祠堂门的瞬间,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——那些绣着银簪的红布上,竟渗出了血珠,滴滴答答落在供桌上,积成小小的水洼。供桌后的墙上,不知何时多了幅画,画里是个穿红裙的女人,怀里抱着个女婴,女婴的掌心,赫然是那支银簪的印记。

“痴儿。”老和尚叹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钟,“铛”地一声敲响。钟声不响,却像根针,刺破了祠堂里黏稠的空气。画里的女人突然抬眼,眼神怨毒,怀里的女婴张开嘴,露出尖牙,发出婴儿和女人混合的嘶叫。

红布上的血珠瞬间沸腾起来,凝成无数支血簪,朝着老和尚射去。他却不躲,只是举起禅杖,在地上画了个圈。血簪撞在圈上,立刻化成黑烟,散成一缕缕长发,在圈外疯狂扭动,像无数只手在抓挠。

“你要的不是发簪,是‘被记得’。”老和尚对着画说,“可你记着的,只有恨。”

画里的女人突然哭了,哭声里混着百年前的呜咽,还有村里女娃的哭闹。她的红裙开始褪色,怀里的女婴一点点变得透明。祠堂外,村里所有女娃眉心的紫印都淡了下去,那些夜夜哭闹的婴儿,第一次发出了正常的啼哭声。

当天傍晚,老和尚在祠堂前点了把火,把那幅画和所有红布都烧了。火苗里没有惨叫声,只有细碎的“簌簌”声,像有人在轻轻拆头发编的绳。

火灭后,老和尚离开了村子。村民们以为这就结束了,直到有个小孩在祠堂的灰烬里,捡到一支小小的木簪,簪头刻着朵没开的花。

8 蔷薇的誓言

后来,村里的井水清了,再也没人做噩梦。只是每到月圆夜,古堡废墟里会飘来淡淡的槐花香,有人说,那是画里的女人,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簪子。

可谁也说不清,那支木簪被小孩揣在兜里时,会不会在深夜,悄悄长出几缕柔软的黑发。

多年后,村子渐渐恢复了生机,只是没人再提黑鸦古堡的往事,像一道结痂的疤,谁也不愿去揭。当年那个捡到木簪的小孩长大了,成了村里的教书先生,那支木簪被他用红绳系着,挂在书房的墙上,簪头的花不知何时竟像微微绽开了些。

有年春天,一个外地来的考古队听说了古堡的传说,执意要去废墟考察。村民们劝不住,只能看着他们背着工具走进山谷。

考古队在废墟里挖了三天,除了烧焦的木头和几块碎瓷片,什么也没找到。直到第四天,有人在西塔的地基下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。打开盒子的瞬间,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绺乌黑的长发,用红绳系着,旁边放着半支断裂的银簪,簪头的红宝石早已失去光泽,像块普通的石头。

带队的教授拿起那绺头发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阳光下,头发丝里竟缠着一张极薄的纸片,展开来看,是用胭脂写的几个娟秀小字:“予之发,寄君思;若相忘,亦相安。”

没人知道这字是谁写的,写给谁的。

考古队离开那天,教书先生去送了他们。路过古堡废墟时,他看见地基旁长出了一株野蔷薇,开着淡红色的花,花瓣上沾着露水,像刚哭过的泪痕。

当晚,教书先生做了个梦。梦里有个穿红裙的女子,背对着他在梳头,梳掉的头发落在地上,长出了一片蔷薇。她手里拿着一支木簪,轻声说:“终于……不用再找了。”

醒来时,书房墙上的木簪不见了。他走到窗边,看见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多了一株小小的蔷薇,簪头形状的花苞正悄悄鼓起。

从此,每逢月圆,古堡废墟里总有蔷薇花香飘出来,混着山谷里的风,轻轻拂过村庄。村里的老人说,那是她终于把执念梳成了花,在每个平静的夜里,悄悄守着这片不再被恐惧缠绕的土地。

只是偶尔,有晚归的村民会看见废墟旁站着个模糊的红影,手里像握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,却再也没听过那黏腻的呼唤,只有风吹过蔷薇的声音,轻柔得像一声叹息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2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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